说到这里,秦天明露出痛苦的神色,道,“谁知你们娘性子很烈,不肯原谅无奈之举,拖着虚弱的身子带着剩下的女儿离家而去。当时爹重伤刚愈,四处找寻你们的娘,但就是找不到,直到几年后爹才找到,那时她郁郁成疾,已经药石难治。不过临终前,她终于原谅了我,并告诉我,当年她并没有将小女儿带走,而是放在牧场外爹常去之处,所以当时爹收养的弃婴其实就是自己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骊如!”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耀阳和倚弦对视一眼,对秦天明牺牲女儿的做法显然有些不能理解,素儿和秦骊如也都是异样不解的神色。
秦骊如听得眼泪直下,道:“爹,是女儿不好,不应该听奸人的谗言。那素儿是……”根据秦天明之言,其实很明显素儿就是所谓为了祖宗基业而牺牲的那个大女儿。
秦天明微叹一声,握住素儿的手道:“素儿,是爹不好,当时为了祖宗基业,让你受苦了,希望你能原谅爹!”
素儿从没怀疑过秦天明的话,此时也一样,已经相信师父就是自己的父亲,她生性贤淑孝顺,自然不会责怪秦天明,点头道:“师……爹……素儿不会怪你,女儿怎么会责怪父亲。”
秦骊如却是为姐姐的遭遇和母亲的事情而略有不平,不由轻责道:“爹,究竟是什么祖宗基业要牺牲素儿姐姐,让好好一个秦家变得支离破碎?难道一家团聚安乐还不够吗?”
秦天明摇头不答,神色坚决,道:“你们两姐妹一定要好好互相扶助,团结一心守护秦家基业。记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秦家祖训,绝不能……违背……”秦天明说着再次吐出一口血水来,脸色更加惨白得吓人。
“爹……”秦骊如和素儿失色道。
看看此时还想乘火打劫的刑天氏父子,耀阳和倚弦对视一眼,默契且微不可察地微微点一下头。
秦天明甫一想说话,却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昏迷过去。素儿脸色大变,转而惊慌地向倚弦道:“易大哥,求你救救我爹,求你……”
“并不是易某不想帮忙……”倚弦摇头不答,神色有些黯淡,撇开头看向外面。素儿和秦骊如更是伤心欲绝,失色痛哭起来。
当然,倚弦其实是故意这么说的,早在跟耀阳交换眼色时便确定,两人都心知必须瞒过刑天氏父子才行,免得他们再横插一脚。为免天明再度心力交瘁,倚弦默运元能输入秦天明体内,暗中强行将其神智闭合,让他好好休息,也让外界渐渐感觉不到他的生气。
见秦天明没有声响,两姐妹更是悲痛莫名,痛哭流涕。
这时,秦天佑却大笑着走出来道:“现在秦天明死了,牧场自然是由我秦天佑接手。以后我就是‘大洪牧场’的主人。”
耀阳和倚弦同时摇头,这个秦天佑不只是丧心病狂,还不知死活。
果然,性子暴烈的秦骊如在悲痛之下听到秦天佑的话,更是愤恨难平,跳起怒斥道:“秦天佑你不但出卖祖宗基业,还害死我爹,如今给我受死去吧!”语罢,撩起一剑直刺秦天佑,杀意无限。
秦天佑慌忙躲过,秦骊如自不肯停手,斩出剑气如涛向秦天佑扑去。剑气狂烈,秦天佑急忙闪避,狼狈不堪。秦骊如对秦天佑大是憎恨,剑剑是杀招,不离他要害左右,直欲取他的性命。
秦天佑的身手修为本来就不如秦骊如甚多,又素来畏惧这个性格张扬的侄女,此时见秦骊如暴怒至此,顿时没来由地为之心怯,哪里还是秦骊如的对手。不过几招,肩膀便被秦骊如划了一道口子。
秦天佑更是胆寒,吓得四处逃窜,如同丧家之犬。
悲愤不已的秦骊如还不解恨,非要将秦天佑给杀了不可,长剑毫不留情地向秦天佑要害招呼。几次差点被秦骊如刺中,秦天佑魂胆俱裂,忙向刑天灭求救道:“刑天宗主,快快救我,我愿意将‘梵一秘匙’交出。”
刑天灭冷淡地看了一眼他,问道:“你知道‘梵一秘匙’的下落吗?”
秦天佑顿时语塞,却还是边躲避秦骊如边嚷道:“刑天宗主,念在我衷心投靠您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刑天灭还没说话,秦骊如已经暴怒道:“秦天佑,你还知不知道廉耻?秦家没有你这种无耻的子孙。”说着更是上火,出手更恨。
秦天佑一边在左支右挪的躲避,一边还在喋喋不休向刑天氏父子求救,刑天灭皱眉道:“你连祖宗基业都可以出卖,我刑天氏要你这种废物作甚?”
秦天佑此时已是悔之晚矣,还不甘心地继续叫喊求救。刑天抗听着烦心,怒道:“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还哪来这么多废话,本少爷先毙了你图个安静。”
刑天灭一挥手阻止刑天抗出手,淡淡道:“休管别人的家务事,这是秦家自己的事情,用不着我们插手。”
刑天抗愤愤收手,哼道:“秦天佑,你少在那里叫噪,否则本少爷先斩了你。”
这下秦天佑也知道刑天氏父子肯定不会再保他,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躲,却一闪身到了吴氏背后躲起。秦骊如可不管,长剑继续追击,剑势凌厉,毫无顾忌是否会伤到别人。
“你给我滚开。”吴氏一见秦骊如如此模样,虽然平时对她素来没有好感,甚至有时还得在秦骊如面前低声下气,心中难免有气,但此时看着她身后的耀阳与倚弦两位煞星,连刑天氏都不愿得罪他们,她一个小妖当然不愿意受到波及,叱喝一声,忙一挥衣袖,竟施法扑出妖能将身后的秦天佑震离。
“啊哟……”秦天佑屁股着地,摔得七昏八素,这才知道自己的老婆吴氏也是一个非同寻常的角色。狼狈地打了个滚躲开秦骊如的夺命一击,秦天佑像是抓到救命草一般,扑到吴氏脚下,哭喊道:“娘子,救命啊,救救我!”
但身为妖物的吴氏对他并无任何情分,怎么肯为了他而得罪耀阳和倚弦这连魔门各族宗主都要忌惮三分的两兄弟,当下一脚将他踢飞,对于秦天佑的哀求也熟视无睹。
此时,秦天佑再蠢也知道自己完了,只能抛开一切跪在秦骊如面前,涕泪齐下地哭道:“骊如,是二叔不好,二叔被猪油蒙了心,被奸人所骗。才会做出出卖祖宗的事情,骊如你饶了二叔这条狗命,二叔作牛作马也会报答你的。”
看着秦天佑这个样子,秦骊如收了剑,一脚踹在他的脸面上,将他踹翻在地,怒道:“谁是我二叔?出卖祖宗基业者,该被千刀万剐,若不是你,爹怎么会被狗贼所伤,现在还想让我饶你,休想!”
刑天灭听到秦骊如骂他狗贼不由大怒,但是为了大局,他自是暂不追究。
秦天佑对秦骊如的重手不敢躲闪,流着鼻血苦苦哀求道:“骊如,二叔好歹也替秦家留下了一根血脉,看在小海的份上,留我这条狗命吧!”
刑天灭在一旁嗤笑道:“秦家真是人才辈出,这样的人物也少见。”
耀阳和倚弦也直是摇头,一样饭养百种人,秦天明知人善用、尽心守护祖宗基业,秦骊如性格刚烈不屈,素儿善良贤淑,但像秦天佑这样无耻的人就算是魔妖两宗中也少见,也一样是秦家人。
秦骊如看他这样丢脸,更是怒甚,哪里肯放,扬剑就像杀了这个让秦家丢人的家伙。但素儿毕竟心地善良,走上一步,抓住秦骊如握剑的手,摇头道:“大……小姐,算了,不要杀他,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二叔。”
秦骊如看看素儿,又瞪了一眼秦天佑,恨恨地将剑丢在一边,喝道:“若不是姐姐替你求情,今日非斩了你的狗头祭祖不可。”转而对素儿道:“姐,你怎么还叫我大小姐?叫我骊如吧。”
素儿微愣,不习惯的说道:“唉,习惯了!”
秦天佑见能够保住性命,又怕秦骊如改变主意,忙不住磕头道:“多谢骊如,多谢素儿,二叔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
秦骊如厌恶地看看秦天佑,冷哼道:“死罪可饶,活罪难恕。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大洪牧场’的人,即日起逐出‘大洪牧场’,终生不得踏入牧场半步。”
秦天佑惊道:“不要……”
秦骊如冷冷打断他的话道:“你可以选择死做秦家的鬼,也可以选择活着离开牧场去,一切悉随尊便!”
秦天佑看秦骊如坚定的眼神,颓然道:“是是……我这就走。”
“还有……”秦骊如闪步上前,蓦地挥手一掌劈在没有丝毫防备的秦天佑额头上,注入玄能,瞬间便将秦天佑的法脉根基废了。
秦天佑撕心裂肺地惨呼一声,瘫倒在地。
秦骊如冷声斥道:“废你一身修为与法脉根基,免得你出去后四处作恶,败坏我秦家名声。快滚!”
“你好狠……”痛楚一过,秦天佑勉强站起,知道自己的一身修为全部被废,现在已经手无缚鸡之力,随便两三壮汉就能将他打伤打死,的确是再也做不了恶。秦天佑心中虽恨,却也不敢跟秦骊如翻脸,萎萎缩缩地向外走去,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吴氏,叹了一声,向外踉跄而去,身影甚是凄凉。
本来吃好喝好、作威作福的“大洪牧场”秦家二爷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倒给人一种苍凉的感觉,但这实是咎由自取。
素儿看着不忍,对秦骊如道:“大……骊如,你有钱吗?”
秦骊如看素儿的神情,也知道她想干什么,无奈地随手从身际拿了点钱物出来。素儿也从自己身上掏出仅有的几锭银铢,凑起来行出去将这些东西递给秦天佑,道:“这点钱你拿去,做点小生意,应该足够好好地活个下半辈子了。”
“多谢素儿……”秦天佑接过钱物,涕泪俱下,低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