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一个汉子转身去将楼梯下那四个汉子叫了上来,没多久那四个汉子都走到了房间中,老者让他们站好不动,然后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六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好。
你们都等等,我现在就将方朗卓秘密收下的账本给你们。”
出了这几口恶气,小李的声音听起来有精神多了。
然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挪动家具翻找东西的声音。
“……你们怎么了?”
十几息之后,忽然老者满是疑惑的声音响起。
“小贼,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
不是你让他们不动,挨我的耳光的么?”
小李的口气很无辜,但又带着丝丝古怪的阴森意味。
听起来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张宏正又重新溜回了那张屏风之后,透过缝隙看过去,那老者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六个他带来的汉子,这几个汉子都正喘着粗气,满眼通红地看着他。
“你这老狗!你不过是把孙女儿给唐坚做了第九房的小妾,仗着他大总管的名头才能在城主府里做个小执事,说起来也不比我们高到哪里去,居然敢如此地羞辱我!”
“老狗!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了?
居然叫我们去挨耳光?
我爹妈也没抽过我耳光!”
“你不过是让自己孙女去舔唐坚那活儿的才换来这身衣服,十五岁的小姑娘去舔个六十五的老不死,那可是你亲孙女,你也做得出来!这般窝囊废的人居然敢如此羞辱我们……”这六个汉子眼睛里的血丝越来越浓,脸上的筋肉不断跳动,都是直直地看着老者,张嘴怒吼咆哮,口沫横飞,恍如六只即将噬人的妖兽。
“你…你们疯了么?
明明是他要抽你们的……你们敢对我无礼么?”
老者在这六个壮汉的包围中无处可退,满脸都是惶恐无助,忽而又指着那年轻人小李怒喝:“你是不是对他们用了什么迷药?
好胆!难道你就想陪着方朗卓一同去死?
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伤在这里了,你和你全家都要死无全尸?”
“老狗。”
小李已经退到了墙角,一张算得上是俊秀的小白脸上满是讥讽,又带着几许阴森。
“当真吃了几坨热屎,就以为全天下都是自家的茅坑了?
唐坚不过一条跟着唐家人吃屎的老狗罢了,你最多算是狗身上的一只臭虫。
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也不知道自家有几斤几两,居然就敢这样跳出来给主人抢屎吃……”“你~~!”
老者几乎要愤怒得跳起来。
但这时候一个汉子已经挥起手臂,扎马拧身摆臂一个嘴巴朝着老者的脸上呼来,看姿势用力之猛似乎不只要抽嘴巴,而是要直接一巴掌把老者的脑袋给一起拍下来。
老者显然也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连忙一个矮身躲闪,那巴掌带着劲风从他头上扫过,将他的满头白发都打得飞了起来。
老者连忙伸手朝腰间摸去,似乎是要去从符囊中抽符咒,但他背后的一个汉子却是抽出了一把短刀,一刀插入了他的腰间。
老者凄声惨叫。
他武道上也有一定修为,那刀刚刚入肉之际他下意识地便朝旁边一拧身,原本要直刺入肾的一刀就只是斜插入了他腰间的筋肉中,虽然依然极痛,却给他留下了出手的余地,他反手一抽已然抽出了一张符咒在手。
灵光闪烁间符咒崩裂,一片刺骨的寒气从老者身周弥漫开去,周围那六个汉子的身上顿时结满了寒霜,尤其是腿脚几乎完全被冻在了地板上。
若是其他局面下,这老者说不定还能趁机逃走,但这只是一间数丈见方的房间,这六个汉子又都全围拢在身边,他这腰上的一刀挨得着实不轻,正勉力想朝外走去,却被一个汉子伸手给抓住了胳膊。
“你这老狗,以为有符咒便了不起么?
几十灵石一张,也买不到你的一条狗命!”
这冰冻符咒显然是生法境的法术,将几个汉子冻得身体僵硬行动受阻,但也没到完全动弹不得的地步,一个汉子将那老者拉住,另外几个立刻也挣扎着挣脱脚下的冰封,抓扯住了老者。
老者还伸手想去拿符囊中的符咒,但这一次这些汉子就没给他机会了,当面的汉子一拳砸得老者的面部一塌糊涂,鼻梁整个地塌陷到面部中去,牙也打掉了好几颗,旁边的汉子蓄了蓄力,终于如愿以偿地一巴掌抽到了老者的脸上。
这一巴掌的力量之大,甚至连那汉子的手掌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折出了一个怪异的角度来,而挨了这一巴掌的老者则是飞了出去,连一颗眼珠子也被抽出了眼眶。
老者的手明明已经摸在了腰间的符囊上,但是再也没力气去抽出符咒,身体一落地就直接瘫倒。
周围的六个汉子并没有就此罢休,依然怒吼着对着地上的老者又踢又踹还有两个骑上去挥拳猛击,老者连惨叫都发不出,就像一只被抽空的麻布口袋一样瘫在地上任随这些大汉狂揍猛踢,殷红的鲜血很快地在他身下聚成一片血泊,甚至连身体形状都在这些汉子的蹂躏下渐渐变形。
小李冷笑地从墙角走了过来,俯下身从那几个汉子的腿间把手伸过去,小心地将符囊从老者腰间取了下来,旁边那几个汉子对他的举动却是置若罔闻,毫不理会。
小李从符囊中抽出一张符咒一晃,符咒就在他的手中拉长变形,化作了一把符纸样的长刀。
他走到一个汉子的身后挺刀一刺,长刀在这汉子身前透心而出,汉子这才停下手上对老者的殴打,愕然看着胸口冒出的刀尖。
长刀抽出,汉子胸口的鲜血如箭一般朝外喷射,将对面一个汉子的满脸淋得都是,对面那汉子却是毫不在意,依然一个劲地朝着老者猛踢,而这个被扎透了心脏的汉子则如同漏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来。
小李重新又走到另外的汉子背后,还是从背后对准了心口将他一刀刺死,其他汉子依然对其不闻不问。
没多久,他就如法炮制地将这六个汉子全数刺杀。
这时候地上的老者早就成为了一堆难以分辨形状的血肉垃圾,这些汉子也前仆后继地趴在这团碎肉上,从几人身上一起流出的鲜血几乎整个地将这房间的地板给全数浸泡满了。
小李又从老者的符囊中翻找出两张符咒来,其中一张激发后朝血泊里一放,所有地上的鲜血,甚至包括已经浸入了死者和小李衣鞋中的血液全都汇聚起来化作一团水缸大小的血球,随后第二张又是化作一团寒气,将这团血球和地上的尸体一起化作了冰块。
当小李从房间中走出来之后,他脚上的血迹早就清理得干干净净,他再转身关上房门,好像将那冻成了大冰坨的尸体和鲜血彻底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了,一张白皙秀气的脸上神色轻松自若,就好像刚刚散完步回到自己家中一样。
施施然走到楼梯口,看了看下方喧闹的大厅,他却并没有走下去,而是忽然伸手在楼梯口扶梯上一处隐秘的地方一摁,两边墙壁中猛然冒出来两扇门来,朝中间一夹碰的一下将楼梯给关了起来。
“王兴老狗连这主管厅其实是有门可关的都不知道,就装模作样地让手下去守着,还警告让下面的那些杂役侍女不得上来,仿佛不如此兴师动众闹得人尽皆知,就显不出他替唐坚跑腿的威风似的。
这小人一旦得志,尾巴便恨不得要翘到天上去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这些狗东西的眼光,也就只看得到湖东城这一亩三分地,却不知道别说他们,其实就连那唐无忌,在我等眼中也不过只是个只知玩乐女色的世家纨绔罢了……”盯着那关起来楼梯,小李像是自言自语地念叨起来。
这番话好像是他一直压抑着的心声,说着说着声音就忍不住越来越大,眼中也逐渐露出了寒光。
他慢慢转过头来看着张宏正藏身的屏风,原本斯文白皙的脸也变得狰狞阴森。
“……那位屏风后面的朋友,其实你的运气很不错的,我都不知道王老狗还带了个人来搜查账本。
可惜你和他一样地蠢,居然不知道这些放置重要账本的书架上都设有机关,外人一旦随便拿取出来,就会在那边的主管间里显现出来么?
我刚才忙着收拾那老狗的时候,其实就是你最后逃走的机会了,你自己把这机会浪费了,现在要我怎么处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