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游人热闹喧嚣,云桃却感觉自己心中宁静到可怕。
“我对小先生,是有几分非分之想。”
云桃听着,脸颊刷的一下开始泛红。
她这是被表白了吗?
云桃以前也有过被表白的经历,高中时候收了一两封情书,还未拆开看,就被同桌抓住胳膊,嚷嚷着要看她的热闹。
云桃坦荡拆开了信封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还有某某某的署名,连个都真名不敢漏,便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大学时候也有人跟她表白,那时候云桃急匆匆去上课,被一个戴着眼镜的陌生男子拦住了,跟她诉说了自己的心思。
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示爱云桃难以接受,她忙着上课,开口拒绝了那个男生。
后来某次上课才知道,那个男生跟自己选修了同一堂课,竟是同学的关系。
大学里的教室太多了,学生也太多了,涉及各个专业,大家匆匆忙忙来,匆匆忙忙走,上完了这节课找下节课的教室,别说认全所有的同学。
顶多跟室友熟一些,其他的人根本不认识。
万一没有室友,自己一人住,便是独来独往的侠客。
而黎千宸……
两人之间确实还挺熟的,是“师生”关系,但不是什么正经的老师学生。
“非分之想?自是我想的那种吗?”云桃顶着红红的脸颊,神经大条问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黎千宸应道,心中大石落地。
他本想等,等着等着,直到崔家的人上门,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等。
若是迟了,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云桃低头看看脚尖,又抬头看向黎千宸,心里乱七八糟的,终究是有几分意动。
“我能问问你看中我哪里了吗?就是说,在你眼中我和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云桃开口道。
“有的。”黎千宸轻声道。
他眼前是长河落月,灯火漫天。
“小先生对我而言,就像河里的月亮……”
云桃听罢,望了眼河里的月亮。
时不时有粼粼波光散开,搅乱一团月色。
“月亮一出来,哪怕周围灯火璀璨,照亮凄凄夜色的只有月亮。”
长长的灯河里,每盏河灯都很亮,月亮并不起眼。两边的木楼里,并排高挂着的灯笼比月色更亮。
云桃托腮倚栏,她大概明白了。
喜欢的人,哪怕他站在拥挤的人潮中,总是能第一眼看到他。
说白了,其实是她心中对于身边人也有几分喜欢,很多时候都能第一眼见到他。
可谈婚论嫁是件大事,不是仅凭着一时间的心动能够肯定。
“我能问你些问题吗?”
“自然。”黎千宸耐心道。
“你家里有几口人啊?做什么的?我听说他们成年时都有通房、侍妾,你有吗?你平日喜欢做什么……”云桃问了一大串的问题,比查户口本还仔细。
“我家中有些田地,一间老宅,主母住在老宅里。在京城有个院子,拿白龙使的俸禄买的。”
“除开年事已高的祖母,自幼身边只有一个书童子献……”
云桃听了这话,猛地抬头。
“书童?”
子献不是黎千宸的室友吗?
“子献虽是家中给我安排的书童,我与他一起长大,情同兄弟。”黎千宸解释道。
“原先我担心他要住到书院外,便替他报了名,让他多学一门手艺。”
当初黎千宸偷懒把子献塞了进来,却没想过今日之事。
“他不是白龙使啊!”云桃回想了一番,难怪这子献学得如此艰难又格外认真。
“现在不是,然子献学成后也能去白龙使里任职。”
黎千宸写信说了子献的事,上面的大人回了信,黎千宸问了问子献的意见。
子献从小陪着黎千宸长大,看了不少书,身上虽无功名,但撰写文章引经据典不比秀才差。
云桃点点头,能学到东西就好。
至于子献到底是不是白龙使不重要,他能学好才是最重要的。
黎千宸又交代了一番家中的种种,除了向云桃交代他的家中的亲眷外,更是像云桃说明:
他这个白龙使跟荔安县主比起来,只能算是个破落户。
“行吧,仓兴云家的情况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一直和我爹娘一起……”云桃也交代了自家的情况。
“可我觉得……我们应当先相互了解,相处一番,若是直接谈婚论嫁太过仓促了。”
“如何?”云桃说道。
这个暂时关系等同于她们那里的谈恋爱。
黎千宸自是扬唇答应了。
小先生的一番话超出黎千宸的设想,但也符合黎千宸的设想,若是小先生直接答应,他怕是要怀疑一番。
夜晚风更大了,吹在云桃发烫的脑袋上,给她脸颊降了降温。
她只是个普通人,第一次恋爱会兴奋会害羞。
逛了个花灯会,就多了个男朋友,云桃回去路上都晕乎乎的,嘴角一直不曾落下。
黑灯瞎火的,万红梅瞧不清闺女的脸色,一家人直接在城内找了个院子歇息。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吃过早饭上了马车。
姜衔在云桃车厢内懊恼自己昨晚睡着了!
万红梅却是拉着云华春说起了悄悄话。
“老云啊,你看咱闺女是不是不对劲?”
“我刚刚瞧她在看小黎,小黎也跟她笑了。”万红梅叨叨道。
云华春一听脸色即刻严肃了几分,“真的吗?”
万红梅立马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她一看云华春就瞧见他眼神不对劲。
自家闺女这岁数也到了,谈个恋爱多正常的事情啊,怎么到了他这就闹的跟仇人一样。
“我跟你说,你可别想什么歪心思,我看小黎就不错。”万红梅叮嘱道。
“你别想着去为难人家!”
云华春脸色苦兮兮的,“我哪里想去为难他?我这不是关心咱闺女吗?”
“小黎虽然好,但他是当白龙使的,要到处走动、监察百官,万一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不就危险了吗?”
“再说了,白龙使天天在外面,不就让咱闺女一个人待在家里?闺女嫁给他,是不是要嫁到京城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你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