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闻这骇人消息,皇甫靳怔怔地看着慌张的内侍,脑子里重复着太后、赐死之类的字眼。
下一刻,他只觉血液直冲脑门,就连身子都晃了晃。
“你说什么?”
当皇甫靳飞也似地赶至思袖宫,就见来福满身是血,显然已经断了气。
而虞太后也是一身狼狈,一手颤巍巍的指着红了眼的皇刚玄漓。“你……好大的胆子……”
他看向夜楚袖,见她平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唇边流下一条触目惊心的黑色血迹。
皇刚玄聿则直挺挺的跪在床前,一张小脸木然。
皇甫靳怔忡的走向床边,颤抖的抬起右手,指尖轻轻触摸她冰冷的脸颊,冰的,真的是冰的。
他被这个事实吓得急忙收手,不肯相信这残酷的事实。“袖儿……”
他小声的呼唤,生怕声音大一点便会吓到床上的人儿。
“娘被逼着喝下毒酒,如今已经是回天乏术。”
跪着的皇刚玄聿第一次露出可怕的神色,冷冷的瞪着皇甫靳。“当初我们亲手将娘交给你,与你回宫,认你为父,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父皇,你承诺过要好好待娘,现在回宫才短短两个月,娘就被……”
“不——不会的。袖儿不会死,她没有死。”
皇甫靳死命摇头,拒绝相信,他一把将她僵冷的身子抱在怀中用力摇晃。
“袖儿……袖儿你醒醒,袖儿,是我啊,你没有死对不对……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任由他用力摇晃,用力嘶喊,怀中的娇躯仍然没有反应。
德喜见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皇后已经仙逝,还请皇上节哀啊……”
听到仙逝两字,皇甫靳像被人拿着槌子在头顶上重重敲了一记似的,眼前突然一黑,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昏死过去。
“皇上,皇后被迫喝下鹤顶红,如今已然是……”德喜深深感受到皇上的悲伤,七年前那场大火险些让皇上万念俱灰,如今皇后竟……但为了瀛国,皇上得接受这个事实,坚强活下去。
“不可能,袖儿不会死,七年前那起大火都没有夺去她的性命,区区一杯鹤顶红……”
虽是这样说,但鹤顶红向来是皇室赐死贵妃子的毒药,他不敢去想,用力摇头,抱着怀中已经逝世的女人,踉踉跄跄的走向自己的寝宫。
宫人见了,皆吓得跪倒一地,皇甫靳想起那日两人的争吵,他指责她腹中胎儿是别人的种时,她眼露绝望,一脸悲戚。
之后,他像个逃兵,接连几日避而不见,一边恨着她的背叛,一边又哀痛她的绝情。
不料,自己的冷漠相对,竟让太后有机可趁,以皇后不贞为名,下令赐死她。
七年前的分离,已经让他绝望到了极点,七年后,为了挽回彼此的感情,他发了无数的誓,却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再次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葬送了她的性命。
不——他不能接受。他不相信老天爷会这么残忍对他。
皇甫靳像疯了一样,抱着夜楚袖的尸体回到自己的寝宫,并斥退所有的下人,六神无主的抱着浑身冰冷的夜楚袖躲在床头。
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拿着热毛巾擦拭她冰冷的脸颊和手。
“皇后没有死,皇后只是中毒了,等毒解了,她就会活过来,德喜,快命人准备热水,不准间断。”
他试图用热水来唤醒那早已没了呼吸的人儿。
德喜一开始还小声劝着,可劝到后来,仍旧拗不过皇上的命令。
就这样日复一日,皇甫靳一遍又一遍的对着没了呼吸的最爱低喃倾诉。
“袖儿,我知道你只是在气我,气我当年负了你,气我对你不够信任,气我没有遵守彼此的誓言……”
“我知道你羡慕父母之间的爱情,我曾对你说,若你嫁我,今生今世,我也要像你父亲爱你母亲那般爱你,终生不娶他人,终生只呵护你一人……”
他紧紧的将夜楚袖拥在怀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神智恍惚。
“可我却失信于你,不但后宫妃子如云,还为虞小蝶将你打入冷宫。”说着说着,眼泪滑了下来,“我用皇上的身份逼你接受这个事实,明知道你心里痛苦,却从来没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考虑……”
“袖儿,你知道这七年来我有多后悔自责吗?思袖宫是专门为你而建,里面全是我们的回忆,我曾说过,要为你建造一座最豪华的寝殿,我说过,要爱你一生一世,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还说过,只要你同我回宫,不管你对我做出任何惩罚,我都心甘情愿接受,袖儿……我……对你失信了,是吗?”
他絮絮叨叨说着往日回忆,一会儿伤心,一会儿自责,因为几日不吃不喝,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德喜虽忧心忡忡,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整日陪在宫外哭泣,跪着乞求上苍垂怜。
皇刚玄聿、皇刚玄漓见状,规规矩矩的跪在皇甫靳的床前。“父皇,娘已经走了,她临终前吩咐儿臣,要将她的尸身带到外公曾住过的九华山,娘去世已经九天了,若再放下去,定会腐烂,还望父皇……”
“她没有死,你们的娘不会死,身子更不会腐烂。”皇甫靳见两个孩子要来同他抢人,紧紧护着怀中毫无声息的人儿,“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父皇……”皇刚玄聿紧张的看着他怀中的母亲,眼里流露出几许复杂神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