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鲍氏都喝的东倒西歪的,那么这必然只是一个寻常的宴饮罢了。
毕竟,田氏、鲍氏可是素来一心的。
看鲍氏的架势,怕是丢在宴会上,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到时候,田乞、田书两人,面对汹汹朝臣,却是必然独木难支的。
这也就说明了,田氏召集他们真的只是喝酒而已。
鲍氏的战车,快要到了田氏门口的时候,踉踉跄跄依靠在车轼上,才勉强站稳了身体的鲍牧,却是嚷嚷道:
“老小子,你这是朝那里去呢?乞子请朕宴饮,你带我去左闾作何?速速转身,田氏大宅就在那里啊!“
鲍牧手指指着东方。
周围悄悄打量的别家探子,忍不住捂嘴轻笑。
鲍公大醉亦!
竟然醉的不知人事了啊!
赶车的鲍安连连劝说,但是耐不住鲍牧固执的认为东方才是田氏大宅。
鲍安只得对田豹道:“阿豹,却是无可奈何,主上醉矣!”
田豹心中笑的几乎不能自制了。
这两人的戏,演的真好!
“无妨,时间尚早,便带着鲍公醒醒酒也是无妨。”
鲍安只得驱赶车辆,按照鲍牧的指点而去。
而周围打探消息的各家探子,见到鲍安都醉的无法自制之后,却是纷纷放下心来,返回自家禀报去了。
鲍牧指挥着战车,在士人之乡里转悠了两三圈,这才是装作酒醒的样子,呵斥了鲍安之后,朝着田氏而去。
一众原本还半信半疑的最后坚持者,顿时深信不疑。
他们急急踏上早已准备妥当的战车,朝着田氏而去。
虽然更加舒适的轩车,已经发明出来,这种车辆,已经有了后世马车的雏形。
若是在上面搭上了顶棚,就与后世的马车一样了。
这种四面立有屏风的马车,能够遮挡了外面的视线,还能遮挡风霜,是以,贵人们私下里出行的时候,大都是喜欢乘坐轩车的。
但是,在正式的场合里,没有人敢冒天下大不讳,使用这种不符合礼制的车辆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鲍牧才定下了以醉酒来安稳朝臣之心的计策。
若是使用的是厢轿形式的马车,那么鲍牧就算是演的再像,又有几个人能够看到呢?
若是他敞着帘门,怕是早前相信的贵人们,都会立刻去想这里面是不是有阴谋了!
鲍牧一身的酒气,走进田氏大宅的时候,脚步还在发飘。
他是真的醉酒了的。
为了演的逼真,鲍牧将自己灌醉了七八成,这个时候,他的姿态,根本就不需要去表演。
鲍牧草草行了礼,然后坐在了次首位上。
他坐定之后,便招呼下人上茶。
“乞子,汝欲宴饮,何不早日通知我等呢,某晨起即饮了三斤琼浆,这个时候,却是胃袋里早就满了啊!”
田乞哈哈一笑:
“鲍子且住,今日早晨,内子思念先祖功业艰难,是以准备了鱼菽等祭品祭拜,分量颇足,按照惯例,这是要与诸公共饮的!”
祭祀先祖的祭品,按照春秋时代的礼制,是要与左邻贤人一起食用的。
孔子青年时,在鲁国便已经初露锋芒,那时候鲁国祭祀先祖,号召都城士人前往享用。
孔子便也去了。
但是,因为他是私生子,是没有法律地位的,是以,阳虎就对他说按照规矩是只有士人才能前来享用的,不是你这种没有士人身份之人能够前来的。
就因为这件事,孔子引为生平之耻。
他的一生,乃是与儒门后人,就没有说过阳虎的好话。
实际上一个人怎么可能盖棺定论以论好坏呢?
人性是一种最是难以猜测的东西。
焉能坏人一生干坏事,到了老年做了一件好事,就说他是好人?
又岂能有人一生行善,单单因为某一件恶事,就说他是坏人?
人性深浩。
宛若大海之深,宛若天空之广。
阳虎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能够做到了季孙氏家臣(管家,职业经理人的意思),又怎么能够坐到了以陪臣执国命?
阳虎当时按照规矩,拒绝了孔子时,怕是也想不到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而被招致了千年的骂名。
至于陪臣执国命……
季孙氏当权鲁国,鲁侯宛若小宗之时,孔子他老人家不还是回到了鲁国,接受了俸禄……
一件事,安有两个标准?
田乞说出了自己请客的理由。
鲍牧哈哈一笑:“却是某错怪仲父了,当罚酒一杯!”
“只是小子早上饮酒过多,这会委实喝不下,变以茶代酒,敬仲父一杯!”
鲍牧举起茶杯,与田乞对饮一觞。
他放下茶杯,自有下人给他满上。
鲍牧举起了茶杯,对着众人道:
“今日委实喝不下,便以此物,敬谢诸位同僚体量了!”
鲍牧刚才醉酒醉的连路都不认识了,众人自然都是收到了消息的。
是以,见到鲍牧想要以茶代酒,却也没有几人不满的。
公卿士大夫们都与鲍牧喝了一杯。
有了这个开场白,酒宴变得热切起来。
大厅内,歌舞翩翩,朝臣们彼此对饮。
而田氏大宅的一处院落,捂着口鼻的田白,正与阳生对面而坐。
两人却是没有喝酒,面前只是摆着点心和茶水。
散落在案几一角的瓜果皮,却是早已成堆。
显然,这两人已经坐了有一会了。
阳生开口道:
“白兄,太医令医术甚高,你何不找他来看看病?”
田白紧了紧口罩,笑道:“公子不必担心,白却是已经轻了很多,前几天的时候,擤鼻涕都擤不及,捏的鼻子火里发烧的痛。”
“这几天倒是好多了,只剩下鼻塞咽痛了,公子无需太过担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