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跟嘉兴四目相对,两人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哪个女子?”
嘉兴再次发问。
陆林张了张嘴,刚想骗个谎话,嘉兴就警告他:“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此话一出,陆林顿时要炸了。
“没有老闯,就是……很久之前,那个谁……闯过一次。”
“那个谁?”
陆林看着她,赔笑道:“张心儿。”
嘉兴一听这名字,脸瞬间就黑了。
本来他俩就不清不楚,还差点被爷爷赐了婚,如今倒好,连他卧房张心儿都来过。
小丑竟是她自己?!
那她走好了。
嘉兴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子,居然还担心他会被爷爷砍了。
嘉兴一肚子委屈,气愤的从卧房里跑出去。
陆林也顾不上换衣服了,赶紧追了出去,还好在门口把她截住了。
“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她上次来是因为我举荐了她爹张辅去广西领兵,她觉得我在害她爹,找我麻烦呢。”
嘉兴显然是不信的。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俩要是没事的话,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我啊。”
“我这不就是在大大方方的告诉你嘛?”
嘉兴都被他气笑了,这叫大大方方?
“你是不是对大大方方四个字有什么误解?你这是被我发现了,迫不得已的坦白。”
陆林自知理亏,也不敢跟女人讲道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事无巨细,什么都告诉你。”
嘉兴看着他,气还是气,但是又想起她还有正经事要做。
算了!
先不跟他计较,正事要紧。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你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连夜离开。”
“啊?”陆林一脸委屈:“不、不至于吧,要、要离京。”
这么严重,赶他出京?
嘉兴闻言,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不至于?”
“谁让你什么事都敢干,连成吉思汗的天狼你都敢卖给洪台吉,现在我爷爷生气着呢,你再不走,你命都没了。”
噢,原来是因为这事啊,吓死我了。
还以为女人生气起来这么恐怖呢,不仅不让睡房间,还要赶出京城。
“行了,别墨迹了,快走吧。”
“趁我爷爷现在只顾着砍我爹跟二叔三叔,还没想起你来,你快走。”
嘉兴说着把他拽回去,然后就匆忙的给他收拾行礼。
衣服拿个一两套就好了,银票得多带点。
把所有的银子都塞进包袱里,她还觉得不够,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给他塞了进去。
陆林看着还挺感动的,也没阻止她,让她收拾吧。
“你先出去躲躲,等我爷爷气消了,我去跟他求求情,在把你接回来。”
说着,把包袱递给他。
“如果我爷爷气一直不消,你就别回来了,隐姓埋名,有多远走多远。”
“记住了吗?”
她爷爷有多狠,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当年他们攻入南京,嘉兴亲眼见过他们清洗建文旧臣,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啊。
陆林看她一脸认真,默默的接过包袱。
“那你呢?”
“你先走,我会去找你的。”
嘉兴说完,一把抱住他。
“你可不能死,要等着我。”
陆林也配合的抱着她,很凄凉的点头:“好,我一定等你。”
“不过我其实可以不走的。”
嘉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不就是一尊琉璃天狼吗,你爷爷想要,我可以给他一屋子。”
嘉兴更加懵逼了,张嘴看着他,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林知道光说没用,于是拉着她的手,带她去仓库看。
“喏,你看,两米高的都有,你爷爷喜欢哪个,你让他来拿就是了。”
“就这么大点事,犯不上砍人。”
嘉兴看着一仓库的琉璃天狼,其中一个高出她好几个头,像坐小山似的屹立在仓库最中央,登时眼珠子都大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琉璃天狼?”
“我自己做的啊。”陆林摊摊手:“很容易做的。”
所以你们到底在闹腾什么呢?
又是祸国殃民,又是助长鞑靼威风的。
到时候打仗,鞑靼要是用琉璃天狼来鼓舞士气,你们就把这尊两米高的琉璃天狼象搬出来,看他们还士气不士气的。
什么屁的天命所归,我两米高的天狼,还比不上你一个一米的?
若真有天命,那也是咱们手里这尊。
光看体型就知道,他们那一米的就是个冒牌货。
嘉兴哑口无言,又好气又好笑。
“你、你……你真是个无赖。”
陆林也笑了:“好像是有一点,但是兵不厌诈。”
嘉兴闻言,“噗呲”笑了出来,刚才的担忧一扫而空。
“你早拿出来啊,吓死我了,还以为这次你死定了呢。”
陆林耸耸肩:“你也没问我啊。”
他还想说,就像张心儿的事,你也没问我,我哪里想到要跟你说啊,而且我要是自己无缘无故的提起来,那才可疑吧。
嘉兴想了想,好像也是:“行吧,这事怪我。”
说了半天,忽然想起她爹还在鸡鸣寺。
“完了,我爹跟二叔三叔还在鸡鸣寺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爷爷每次生气,那都是恐怖得紧。
上次因为刺客的事,把他爹弄得一手的刺,手都差点废了,养了好几个月才好利索。
“那你快去吧,我让人帮你把这天狼也搬过去。”
陆林赶紧命仆人把天狼搬出去。
嘉兴也来不及跟陆林多说什么,提起裙子就飞奔离开。
爹你可要撑住啊,我这就来救你了。
太子爷几人在鸡鸣寺被皇上撵得满地跑。
“这事究竟是谁的主意?”一声暴喝,把他们吓得连跑都不敢跑了,径直跪地上。
一个两个缩着脑袋,一眼不敢发。
“好,既然都不认,那就同罪。”
皇上说罢,一把将樊忠手里的剑拔出来,丢到地上。
“你们自刎吧,老头子我随后就到,陪你们一块去跟祖宗请罪。”
汉王见他爹来真的,忍不住瞪了樊忠一眼,张嘴无声的道:“樊忠,你带剑进来干什么?”
樊忠无辜啊。
那他作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岂有不带剑的道理啊?
“还不动手吗?”
又是一声暴喝,几人的脖子再次缩短一节,只剩下个脑袋。
“好吧,既然你们怕死,那我这个老头子自己下去跟祖宗请罪。”
说罢,自己捡起剑,往肩膀上一挂,就要抹脖子。
“爹。”
“爷爷。”
“皇上。”
一群人吓得魂都没了。
还真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