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狼的事情,全家人都被折腾得够呛。
朱瞻基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他爷爷的厉害了,领命回家,告知他爹爷爷的意思,倒头就睡。
那种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心里上的压迫。
能把人活活吓病那种。
梦里都是爷爷提刀杀到府上,把他们一个个砍了,面目狰狞,满身是血。
吓得朱瞻基猛地一睁眼,一下从床上弹起来。
“咚”
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巧在他脸上,一下就碰到了他额头。
“哇。”
朱瞻基坐在床上,不停的搓着额头。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哎呦喂。”
“这个孩子。”
是他爹。
他赶紧睁开眼,果然见他爹跟他同一姿势,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都快速的摩擦着额头。
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朱瞻基也不起来扶他,甚至重新躺回去。
“爹,你干嘛,你没事凑到我跟前看我睡觉啊?”
略变态了!
太子爷爬起来,低下头笑嘻嘻的道。
“爹就是看你醒了没有。”
朱瞻基闻言,眼睛一闭,顺手将被子拉上来捂住脸。
“没醒。”
“淘气。”太子爷笑着骂了他一嘴,又伸手轻轻的拉他的被子:“快起来,去看看你爷爷气消了没有。”
“我不去,谁惹生气的谁去哄,我可不去给你们当靶子。”
“我们倒是想去,但是老爷子现在谁都不待见,就待见你,乖孩子,快起来。”太子爷跟哄三岁小孩子似的。
朱瞻基可不信他:“你是他亲儿子他都不待见,哪能待见我啊。”
“怎么不待见,昨夜要不是你,现在你二叔的脑袋都满地滚了。”
朱瞻基闻言,瞬间把被子掀开:“早知道我就不去了,二叔的脑袋满地滚,大家不都踏实了嘛?”
哎啊,太蠢了!
不等他后悔莫及,一声洪亮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大侄子。”
“你说得对。”
朱瞻基的嗓子瞬间就干了,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看着慢慢靠近的人,恨不能回炉重造。
“二叔……”
太子爷见状,赶紧打圆场。
“这孩子,就喜欢胡说八道。”
老二走过来,伸手朝他而来。
朱瞻基以为二叔要抽他,吓得身体本能的向下滑,想钻进被子里,却被他二叔的大手一把捏住肩膀,活生生的拽了回来。
“二叔。”
朱瞻基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二叔,吓得魂儿都没了。
老二看了他好一会,才松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爷子气消了,递个消息出来。”
朱瞻基一听,立刻捣蒜似的点头:“好、好的二叔。”
吓得声音都变了。
随即连滚带爬的起床,飞速收拾好,朝鸡鸣寺去了。
一大早,关于天狼的折子,跟山似的朝皇帝那边堆过去,众臣都觉得此事做得那是大大的不妥当。
理应重罚始作俑者。
朱棣很快下了旨意,汉王监国有失,不足胜任,撤掉他的监国之权,罚闭门思过。
“陛下,这会不会罚得太轻了?”
众臣不服。
如此大的过失,竟然只是收回了监国的职权,然后闭门思过?
朱棣瞟了他一眼,问他:“那你想怎么罚?砍了他?”
大臣被堵得哑口无言。
砍了那倒不至于,但是好歹……
“汉王早已封王多时,该就藩了。”
杨士奇忽然站出来,力挺那位勇于进言的大臣。
杨荣见状,也立即出来附和:“臣附议,请陛下准汉王就藩。”
这个“准”字用的好啊。
既给了汉王台阶,说明他不就藩并非是因为一己之私,而是皇帝舍不得他,又附和了杨士奇等人的意思,以达到让汉王尽早就藩的目的。
一举两得。
汉王此时不在朝堂上,被罚闭门思过,所以无法反驳,他们可是要好好抓住机会,赶紧把他赶到云南去。
但是他们忽略了汉王的好兄弟赵王,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站着呢。
当着他的面就要把他二哥赶走,这群人疯了不成。
“皇上,汉王虽然处事有失,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
“再说了,汉王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替户部跟兵部筹措军饷?为朝廷效力还要受罚,说出去恐怕有损皇上英明。”
这话说得,好像为国效力就可以肆意妄为似的。
杨士奇等人第一个不答应,能够站在奉天殿里的,哪一个不是为国效力的,也没见谁弄出过这么大的过错来啊。
于是立即就要反驳,但是赵王没有给他们机会,继续道。
“而且再过几个月,皇上就要北伐了,如今正是整顿军队,操练阵法的时候,若是此时把汉王调离南京,耽误了三千营的训练,岂不是得不偿失。”
赵王是摸准了朱棣的心思,北伐他一定会带上汉王的,毕竟他身边能用的武将不多。
特别是像汉王这样骁勇善战,又能百分百信任的,更是绝无仅有。
果不其然,皇上一听这话,立即制止了杨士奇等人继续争论下去。
说了一句:“朕乏力,有事上奏书吧。”
就退朝离开。
老二虽然失了监国,但好歹不用去就藩,也不用交出三千营,顿时又有了生气。
为了显得自己非常有价值,他也不到处溜达了,一心一意都在整顿三千营上,可要让他爹看到他的用心。
杨士奇等人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能把汉王逼去就藩,结果却因为皇帝的包庇,轻轻松松的就让他过关了。
他们觉得皇帝不太像话,于是组团去找皇帝要个说话。
皇帝是刚下了朝,又在乾清宫遇到他们。
心烦!
“吵了一天了,你们不累?”
杨士奇他们就像打了兴奋剂,这么些时日,他们费尽心思都找不到能让汉王就藩的半点把柄,如今他自个送上门来,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皇上,臣大逆不道,今日冒死也要说句公道话,你对汉王实在过于宠溺,已经超过了太子,于国不利啊。”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朱棣想了想,好像有个人说过。
那个人现在在哪呢?
哦,对了,在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