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玉以前举办诗会,经常就会在自家的院子里,邀请一干好姐妹。
不过这一次她有钱了,便包下了长安的一处有名的花园,在那里举办诗文。
这一处花园叫做陶园,据说在两晋时期就非常有名,很多名士在此饮酒作乐。
李昀去的不算晚,也不算早。
他来的路上,还接到了魏琬瑜和小蝉。
小蝉这小丫头绷着脸,没有给李昀好脸色。
李昀知道那是因为他这段时间跟房遗玉混在一起,一直没有去找魏琬瑜 所以小蝉心里有意见。
魏琬瑜没有说这件事,但显然也是有不满。
李昀主动说了起来,解释了他跟魏琬瑜的种种情况,最后说道:“下一次我有什么生意,就找你合作,不过到时候累着了,莫要怪我。”
魏琬瑜昂起头,“不会怪你。”
片刻后,房遗玉来了,两个女人亲密的叫起姐姐妹妹,还交流了一下做生意的心得。
聊了好一会儿,房遗玉这才离开。
魏琬瑜不可思议的说道:“昀哥哥,房姐姐变化真的,她以前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她觉得很庸俗的。”
“人都是会变的,她以前被保护太好了,实际上她还是有能力的,历练一番就能变化许多。”
魏琬瑜点点头,“昀哥哥说的对。”
她倒不会嫉妒房遗玉,因为她和李昀的婚事,已经得到李世民的肯定,他是正妃,她自然不怕房遗玉这个侧妃。
而且她发现房遗玉好像对李昀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女人的直觉很灵,她觉得她没有错。
不久后,诗会正式开始,主要是一些年轻的夫人小姐,海洋少数男子。
据说房遗玉本来没有邀请李昀之外的其他男子,但陶园名声大,有些得到消息的男子便过来了。
换做以前的房遗玉,那她一定会拒绝,不过此时的房遗玉要冷静许多,也要大方许多,她同意了这些男子的请求。
李昀和魏琬瑜坐在一角,那些夫人小姐,即便不认识李昀,对魏琬瑜也非常热情。
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魏琬瑜是太子未婚妻,没有人敢给她甩脸色。
有些夫人小姐不认识李昀,乍看到如此好看的人一个个都惊呆了。
打听到了李昀的身份,都对房遗玉非常羡慕。
小蝉原本绷着脸,后来也渐渐有了笑意。
就在此时,有人大喊,“崔公子来了,崔公子来了。”
不仅仅那些书生,很多女子也急忙赶了过去。
魏琬瑜撇撇嘴,眼中有一丝厌恶。
李昀看在眼中,“琬瑜怎么啦,你认识这位崔公子吗?”
魏琬瑜摇摇头,“认识,不过并不熟悉。”
小蝉这时候跟着说道:“可不是这样,殿下,这位崔公子以前经常纠缠我们小姐,仗着自己是名门之后,还想向小姐求婚呢?”
李昀微微一笑,随后开玩笑的说道:“这家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会儿我打他一顿,看他嚣张什么。”
魏琬瑜摇摇头,“昀哥哥莫要如此,他可是清河崔家的人,没必要因我与其争执。”
魏琬瑜随后解释了一下这位崔公子的具体情况。
原来这位崔公子叫崔邰闵,来自清河崔氏,虽然不是主家的嫡系弟子,但从小就有才子之名,所以崔家对他还是挺看重的。
他两年前来到长安,现在正在准备大考,偶尔露脸,经常能写出一些好诗,因此在长安也颇有名气。
李昀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此时,众人起哄着要写诗,随后便有人提出以“梅花”为话题。
房遗玉作为主人,自然率先写了一首诗。
相比以前的诗,这一次她要务实许多,表达了一个更为明确的主题,就是赞扬梅花不畏贫寒的精神。
诗中那些无病呻、吟的句子也要少的多。
房遗玉自己非常满意,她觉得经过在工坊的锻炼,她心性成熟许多,写的诗也更好了。
这就是李昀说的历练后的成果。
众人自然大声叫好,不过他们随意的讨论几句便转到其他人的诗文了。
这些书生小姐都是一些富家子,却是依旧更喜欢时下流行的柔糜风格。
房遗玉听了一会儿,顿觉无趣。
她下意识的转头望向李昀方向,正好看见李昀与魏琬瑜说话,两人头挨着头,甚是亲密。
世界一下就变了颜色,花草不再飘扬,鸟儿不再歌唱,所有的人都静止不动了。
唯有李昀和魏琬瑜的世界是动态的。
房遗玉感觉心口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一种名为“心痛”的东西,迅速自心口蔓延到全身,她好像一下失去了活力,整个人都变得懒倦。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李昀已经没有男女之情了,直到她在与其他男生接触,有了对比,这才发现还是与李昀交流最舒服。
她好像被李昀改变了,她现在厌恶了她曾经喜欢的诗风。
对于那些夸夸其谈的人,心里甚是讨厌。
“我难道真的变了吗?”
房遗玉心里难受,想了想随后便离开了座位,找来了清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
当房遗玉回到座位,关于“梅”的诗文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众人选推了一篇诗,作为当场最佳。
侍女将诗递给房遗玉看,她看了眼差点就吐了。
诗是华丽,极具风情,但太娇柔造作了。
房遗玉心想这样的诗若是给魏征孔颖达这样的人看,怕不会骂死他们吧。
想到这里她顿觉好笑,刚刚郁闷的心稍稍平复一些。
“房小姐,再推一题吧。”
众人让房遗玉再出一题,房遗玉想了想便说道:“诸位可知田地劳作之事,不如接下来我们以田为诗题。”
众人思索片刻,半响却没有人憋出一首诗来。
显然他们对于农夫种田这件事了解不多,也没有感情,所以根本写不出来。
他们真正擅长的是写男女之情,写女子,写牡丹,或者是写豪情未酬。
当然那只是他们自以为的豪情。
因为写不出来,很快就有人说换一个诗题,并且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附和。
那位崔邰闵公子也同样如此。
房遗玉心里烦躁,她第一次觉得诗会如此无聊,原来她以前看重的人都是一群华而不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