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一晃已是五天过去,宋长乐终于要回京了,东西昨天就收拾好了,今天一早吃完早食,便被商昭扶着上了马车。
李仙仙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跟在宋长玉身后,宋长玉走两步又回头瞪她一眼,这个蠢女人,让她把包袱放车上,不要随身抱着,贵重的东西拿出来放身上就行,她偏不。
上了马车,宋长玉看着李仙仙又把破布包当宝似的抱在怀里,额头青筋直跳,“不就是几件破衣服,也值得你这般小心翼翼,谁稀罕?”
李仙仙不但没放下,反而抱得更紧了,“我稀罕,才不是几件破衣服,这里面有两套厚棉衣,还有两套秋衣,都是我娘给我买的新衣裳,足足花了三两银子呢。”
“呵,三两银子。”宋长玉冷笑。
“除了四套新衣服,还有两双新棉鞋,另外给了我二十两银子,今早还特地送了二十张饼子给我当干粮,我爹娘对我可好了。”李仙仙不服气,竟打开包袱展示给六郎看。
这就对她可好了?几百两银子只给她二十两,实在看不出哪里好。
六郎的视线扫过布包里的东西,抿了抿唇未再说什么,说起来李家对李仙仙也不算太差,至少还给她准备了几套新衣裳和银子,给他做妾的事也不是李家人逼李仙仙的,是她自己同意的。
其实那几套衣裳对农家人来说是好料子,但拿到京城是完全不够看的,现下英勇候府的下人穿的都比李仙仙这几套衣裳的料子要好。
原本六郎想刺她一下,但看到她一脸欢喜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点不足为道的小事有什么好笑话的?
曾经叶家也是农家人,住在小山村,一家子都要干农活,穿的吃的也不比现在的李家好。
回想当年,五岁以前的事都记不太清楚了,但那时候被人陷害,作坊出事,爹娘和奶奶还有族长等一群人被官府抓进大牢,他们兄妹七个架着马车去找证据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叶家过过苦日子,不是生来就富贵,宋长玉不嫌弃李仙仙家境低微,也不嫌弃李家人没什么眼界。
不过他嫌弃李仙仙脑子不太好使,他不想让她生孩子。
这话在半路歇息时,六郎无意中透了点口风,叶长安和叶长平都不太赞同他的做法,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
倒是宋长乐听在心里觉得不是滋味,忍不住怼他,“凭什么你说不让她生就不让生,生不生孩子只有女人自己能决定,既然你有心纳李仙仙为妾,就对她好点,至少让她有个依靠。”
“我就是她最大的依靠,靠孩子算什么?”六郎不以为然。
“我告诉你宋长玉,你别让我发现你给李仙仙喝避子汤,否则我就让奶收拾你。”宋长乐火起来连哥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六郎见她生气,心里还是有些怂的,没办法,疼七七的人太多了,爹娘奶奶哥哥们就别提了,还有现下眼含警告,把七七疼到骨子里的太子。
这一个个的他是谁也得罪不起啊,哪敢惹七七生气哦,除非他是活腻了。
“我不会逼她喝避子汤,但如果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喝的,可不能算到我头上。”宋长玉眼神一闪狡黠道。
“你就是吃准了李仙仙容易被人诓,想用你那点子聪明劲来对付她是吧?你觉得你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是君子所为吗?”
六郎想说他才不做所谓的君子,不过宋长乐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语速飞快道:“你敢做伪君子试试,我让太上皇把你的世子封号给撸了,再把你扔边关去打仗,男子大丈夫岂能把一身的本事用来骗女人,你要脸不要脸?”
“嘶,怕了你,行行行,你说了算行不?”宋长玉脑壳疼,“李仙仙也别给我做妾,干脆给你做妾算了。”
“宋长玉少胡说八道,七七岂是你能编排的?”商昭眼神不善的扫向他。
“生,我同意李仙仙生娃行了吧,你们放过我吧,我再不提生孩子这事了。”六郎哀嚎一声。
随后几人都没说话,安静吃着干粮。
突然四周一片混沌,原本清晰的景物顷刻间被浓雾笼罩,众人似乎陷入死气沉沉,阴森可怖的幻境中。
众人瞬间警惕,御林军把太子等人护在中间,做出御敌的姿态。
“我怎么觉着呼吸有点不顺畅,是不是空气出了问题?”宋长乐吸了吸鼻子,小脸皱成了包子,“好像有人下了毒瘴。”
听到毒瘴两个字,商昭冷沉的脸色稍滞,随后想到什么,大声喝道:“肖灿你搞什么鬼?快出来,别装神弄鬼,连孤都敢捉弄,嫌命太长了?”
浓雾最重的半空中,一道有些细嫩的少年嗓音炸响,“商昭别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你们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我在福阳县衙门闭关配解药,又不是死在那了,你们离开也不告诉我,走了连个口信都没留,你们压根没把我当自己人……”
商昭神色一顿,他确实把肖灿给忘了,走的时候也没通知他,若不是他自己赶上来,商昭现在也想不起他来。
“失误,这次是孤理亏,你要如何才能消气,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只要合理,孤都可以答应你。”商昭爽快的表示会补偿。
也不知肖灿是怎么做到的,只听他轻哼一声,刚才还阴森森的四周不消多时便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差点将万物吞噬的浓雾是错觉般。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消灿哪里是悬浮在半空中,分明是坐在一棵大树上,他个子小,站在五六米高的树梢显得身轻如燕。
“我之前在福阳县买下十个六岁以下的小娃儿,暂时安置在你的那个客栈,你记得派人去把那些孩子接到京城去,那些可都是我徒弟的后选人。”肖灿哇哇大叫着说完。
“这点小事也要麻烦孤,你自己安排不就行了?”商昭不理解。
肖灿又炸毛了,“你以为养孩子那么容易,很费银子的,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上京路途遥远,你得负责孩子们一路的开销。”
商昭被他叽叽歪歪的嚷嚷声,吵得耳朵疼,烦躁的摆了下手,“停,孤知道了,马上休书一封吩咐下去安排,你消停点,没事别瞎嚷嚷,聒噪的很。”
“想让我配解药的时候就对我百般看重,现下觉得我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便嫌我聒噪,还故意把我扔在福阳县不管,你这是过河拆桥。”肖灿从树上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离宋长乐两丈远的地方。
宋长乐耳朵微动,早已听到动静,笑道:“肖灿你别生气,我不嫌弃你,你快过来给我把把脉,看我的眼睛恢复的如何了?”
“宋长乐你走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想起我?没良心的小妮子,气死我了,我才不要给你们解毒,反正有没有我都一样。”肖灿原地一蹦三尺高,对于这次被独自抛下非常介意。
默了默,宋长乐好声好气的讨饶,“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肯定不会有下次了,你那么厉害,我们怎么可能舍得扔下你,就是事情太多,一时没想起来罢了,谁让你闭关躲在屋里那么长时间都不出来,存在感太低了主要是。”?
“你还有理了,借口,统统都是借口。”肖灿很是计较了一番,那模样就跟被负心流抛弃的女人似的。
难缠的很,让人好笑又好气。